秦玨身為全宗門最受寵的弟子,所居住的山峰雖然比不上幾位長老,但也稱的上是一處洞天福地。
山清水秀,靈氣充足,院子正后方就是掩映的青竹林,林中有一眼活溫泉,泡進去便覺得渾身舒暢,筋脈都被滋養的溫熱。
至少這些日子下來,秦玨在這里被照顧的非常好。
季辭手里捏著一把折扇,穿著金線勾勒的藍白勁裝。
如瀑的黑發被束在一頂金冠內,使得整個人看起來瀟灑意氣。
但這樣一位俊美的青年,手里卻提著一桶剛從井里打出來的水,一手折扇一手水桶,瞧起來異常滑稽。
這桶水是專門用來給小師弟熬藥的,院子里這井水可是好東西,寒生長老特意叮囑了他。
每日都必須提上這么一大桶水,熬藥的時候嚴格按照配方來,要是取的多了少了,或者壓根沒用這井水,寒生長老就把季辭的手剁掉丟進井里。
對此,季辭很是不滿。
正統修仙宗門,怎么還搞這么血腥的東西?這井里要是被扔進一只手掌,那整口井不就都不能用了?
那還能用什么給小師弟熬藥?
當時寒生長老冷冷瞥了他一眼,說用季辭的骨血。
季辭:“……”
他反正是不敢再造次,老老實實提水熬藥去了。
那碗藥很苦,非常苦。
季辭蹲在灶臺邊上,左手往灶火里添柴,右手拿著折扇往里面扇風,把火候控制的非常精準。
一碗藥熬出來,色澤透亮,黑的都能反光。
季辭拿著這碗藥進了房。
“大郎,該吃藥了。”
秦玨坐在床榻上,面前是一張小方桌,上面擺放著紙墨筆硯,聽見聲音,秦玨的耳朵動了動,擱下筆,目光望向門口。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季辭就進來了。
他把藥放在方桌上,小心翼翼地避過了宣紙,然后從旁邊書架上把蜜餞盒子取了出來,以供秦玨喝完藥之后服用。
秦玨看著他熟練的模樣,沒說話,舉起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凝眉片刻,然后問道:
“大郎是誰?”
這幾日每次季辭催他喝藥的時候,都會先喊上一聲大郎,聲音中氣十足,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說這話時的興奮和喜悅。
季辭心虛地低下腦袋,繞過這個話題:
“小師弟,來,吃顆蜜餞。”
秦玨:“……”
他皺起眉頭:“不用,我不愛吃這個。”
季辭:“真的不吃嗎?這藥很苦的。”
秦玨堅定地拒絕:“不吃。”
“好吧。”季辭有些可惜地放下蜜餞,“就是可惜我做了這么久。”
沒錯,這蜜餞是他自己親手做的,自從攬下了照顧小師弟的任務之后,季辭每日的修煉都中斷了,整天都在思考怎么討好小師弟。
秦玨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只知道這位大師兄在做蜜餞的時候差點把他的院子給燒著了,從此之后無論這藥多苦,他都堅決不碰這蜜餞一口。
可惜了季辭的一番心意。
幾日下來,秦玨其實已經好了很多,至少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季辭發現這位小師弟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平易近人。
溫柔高尚的品質沒見著多少,倒是把警惕、龜毛發揮到了十成十。
季辭把做飯用的家伙放在角落,擺的整整齊齊,秦玨都要皺著眉頭說上一句:
“放在那里做什么?難看。”
季辭當然不服:“小師弟,你怎么這么多要求啊?我放這些東西不是為了更好地照顧你嗎?”
“你看這些時日下來,我是不是把你養的油光水滑,膘肥體壯的?”
秦玨狠狠皺眉:“……成語不是這么用的!”
季辭無所謂地聳肩:“你就說對不對吧?”
秦玨:“……”
他這段時間確實被養的胖了些,只是一點點。
無法反駁。
有一次,季辭半夜起來上個廁所路過小師弟的床,結果被他的本命靈劍削掉半縷頭發。
他心疼的不得了,上輩子季辭是個醫學生,為了一頭秀發可謂煞費苦心,這輩子好不容易頭發這么茂密,可不能被削掉了!
盡管后來小師弟道了歉,但季辭還是非常傷心,他干脆把那縷被削掉的頭發用錦囊好好收了起來。
那錦囊還是他自己繡的。
秦玨看著坐在自己床邊,一邊守著他喝藥一邊繡錦囊的大師兄,一句話都沒說。
他看著那七零八落的針腳,忍不住皺眉:“好丑,你繡的什么東西?”
季辭捏著繡花針,瞇著眼睛的模樣像極了七旬老太:“荷花啊,看不出來嗎?”
……那玩意是荷花?
秦玨不敢茍同。
他實在看不過去,嫌棄道:“丑死了。”
這話一出,季辭瞬間眼淚汪汪:“你個負心漢,我每日辛辛苦苦照顧你,忙的腳不沾地,不過是趁你睡著了出去上個廁所,你就拿靈劍削我頭發。”
“削了就削了,這頭發可是我的寶貝疙瘩,我想把他好好保管起來,你卻在旁邊指手畫腳,說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真是再沒有比我還慘的人了!我命怎么這么苦啊!”
秦玨:“……”
他額角狠狠一抽,從季辭手里奪過荷包:“我來繡!”
季辭樂的不用動手,膽大包天地湊過去調侃:“相公你真好。”
秦玨深吸一口氣,咬牙道:“閉嘴!”
秦玨的手藝比季辭好很多,荷花繡的活靈活現,漂亮極了。
季辭愛不釋手,帶在身上從沒取下來過。
看著面前青年的嘚瑟模樣,秦玨陷入深思——
這人倒是和上輩子大不相同了。
秦玨如此想著。
難不成是被奪舍了?
但若是被奪舍了,肯定早就被寒生長老發現,根本不可能輪到他秦玨來試探。
秦玨眼底閃過一絲疑慮。
這天,季辭照舊把喝光了的藥碗拿回去洗干凈,然后扶著秦玨去院子里練劍。
看著小師弟手握靈劍,在空中揮出殘影的模樣,季辭不由得感嘆:
不愧是天資聰穎的美強慘小師弟,瞧瞧這努力的模樣,難怪宗門內四位男人都被他迷的神魂顛倒……
正這么想著,面前便傳來“砰!”的一聲。
季辭連忙回過神來,只見小師弟似乎是因為脫力,以至于靈劍掉在了地上,連帶著他本人都有些站不穩。
季辭慌忙沖過去,在秦玨倒下之前接住了他:“小師弟?”
秦玨的手有些抖,盡管如此,他還是費力地想要去撿地上的靈劍。
季辭看的心急,幫他把劍拎了起來,卻不是遞給他,而是放在自己身后,苦口婆心地說道:
“你看看,我早就說過了,鍛煉也得有個度,你身體還沒好全呢,怎么就這么不知輕重。”
“這下好了,摔倒了吧?”
秦玨被他按在懷里,呼吸都有點透不過來。
因為上一世那些人對他惡心的覬覦,以至于他如今厭惡極了旁人的觸碰,這下顧不得身體狀況,用力推開季辭:
“……松開我!”
季辭有些著急:“你都沒力氣了,我抱你回房吧。”
這句話不知是哪里刺激到了秦玨,他又開始劇烈掙扎。
秦玨到底是修仙之人,體術也從來沒有落下,雖然剛才力竭,但現在奮力掙扎之下竟然還是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季辭一時間沒抱住,兩人猛地向前摔去!
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了,小師弟還被自己抱在懷里,季辭心一狠,用手護住了秦玨的后腦勺。
兩人重重摔下來,兩人交疊的重量不容小覷,季辭“嘶”了一聲。
他的右手火辣辣的疼。
就在這時,院子外忽然傳來一道震怒的聲音:
“季辭,你在做什么?!”
季辭虎軀一震,他慌忙轉過頭去,認出來那是寒生長老。
臥槽!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和小師弟的處境。
只見自己整個身子都壓在小師弟身上,兩人距離極近,秦玨小臉慘白,眉頭冷凝,看起來就像是被惡霸強迫的良家少男。
季辭:“……”
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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