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璟王殿下自打回京之后便是各路高門貴族好奇和想要勾搭的對象,但除了少數那幾名大著膽子上門提親的,其他人都很少與之見面。
特別是站在權力高處還在觀望的大世族,都端著架子沒有親自下場。
他們對璟王殿下的印象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只是想著,和仙門掛鉤的人物,應當確實卓爾不凡。
但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這位璟王殿下和他們的不同。
有些人,僅僅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并非是同路人。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宴席上其他人的心思,季辭一概不知,他規規矩矩地朝著首位的梁皇拱手行了一禮,客套幾句之后,便于梁皇下位落座。
這個位置僅次于梁皇之下,又凌駕于眾皇子之上,季辭只需一垂首,便能看到那些和自己有著血脈關系的弟弟。
他們面上帶著笑,偶爾看過來的眼神都如同狐貍又或者是裝成素食動物的野狼一般,帶著狡猾和強烈的攻擊性。
向來吃了睡,睡了吃的季辭心里有些不滿。
嘖,他又不和這些人搶皇位,一個個盯著他看做什么?
季辭不爽卻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用筷子撥弄了一塊蝦肉,親密地放在身旁秦玨的碗里,笑瞇瞇道:
“小玨,來,快嘗嘗味道如何?”
秦玨原本攥緊了的手掌微微一松,神色有些怔愣。
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唇角揚起,執著筷子吃了起來。
……是他多想了,畢竟無論外人再如何驚羨,在師兄心里也只有他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不是早就在五年多的朝夕相處中被驗證過了嗎?
秦玨垂眸強令自己安心。
莫慌,師兄就在這里,不會離他而去的。
想到這,秦玨唇邊的笑容總算釋然起來。
季辭不知道這短短十幾秒,自己的師弟都腦補了些什么有的沒的。
他完完全全把其他人當做空氣,偶爾才會和梁皇說上幾句話,其余時間都是在給秦玨布菜。
儼然是一副好兄長的模樣。
貴妃膝下育有二子,是雙胞胎,分別是四皇子和五皇子。
來宴席之前,貴妃三令五申警告他們,要好好探一探這位新回京的大皇子的底細,以后也好早做準備。
他們一開始倒是答應的好好的,但是坐上宴席之后,五皇子觀察著觀察著,無端有些眼熱……
這位大皇子對他的師弟未免也太好了吧?
兩人不但言語舉止親密,大皇子還會為師弟布菜。
怎么他兄長就沒這么細心照顧過他?
五皇子覺得不公平,他兄長好歹還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長呢!
他開始鬧了,偷偷摸摸和四皇子說話,讓他也給自己布菜,別叫旁人搶了兄友弟恭的風頭去。
四皇子一聽,雖覺得此事頗有些荒謬,但仍舊學著季辭的模樣,默默給五皇子布菜。
他們的動靜叫季辭看見了,他不爽地瞇起眼睛:
“你看,那兩個人竟然學我們。”
學人精,一開始怎么不見他們互相夾菜呢?
秦玨安撫道:“無事,總歸他們感情沒有我們要好。”
聽到這,季辭覺得有幾分道理,但同時好勝心上來了,便掐著嗓子,臉上笑容更加真誠:
“來,吃這個,師兄特地給你夾的。”
秦玨:“……”
配合你演出的我像個笑話。
他眉梢抖了抖,最終還是擠出笑容,和季辭對演起來。
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二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親密的仿佛不分彼此。
下位禮部尚書看著璟王和師弟的互動,不由得長嘆一聲:“瞧瞧,這才是兄弟之間該有的相處方式。”
這離了皇家的人,就是不一樣,和那些心眼子兜兜轉轉的其他皇子明顯區別開來。
禮部尚書撫著胡子對自己身邊的兒子說道:
“看看璟王和他的師弟,你該多學學。”
禮部公子喉嚨動了動,頗有些心虛地把自己袖子里的話本再往里邊藏了藏,點頭道:
“……會的會的,一定學。”
這場宴席可謂是賓主盡歡,進到中途的時候,季辭感覺自己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便將筷子擱了下來。
與此同時,樂師的奏樂陡然變的曖昧纏綿起來。
殿中暖香撩人,這味道過于甜膩了,縈繞在鼻尖總也揮之不去,季辭感到些許不適,伸手掐了個法訣隔開才感到稍微好點。
秦玨敏銳地發現他的不對勁,問道:“師兄怎么了?”
“無事。”季辭擺了擺手。
他一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了,總不能嬌貴到說著殿中的熏香不好,熏著他了吧?
正這么想著,殿門外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金鈴聲。
一行身著紅綢,云鬢纖腰的舞女施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時間殿中一片寂靜。
這些舞女的面貌和中原人并不相同,高鼻深目,美艷絕倫,身上帶著各式各樣的黃金珠寶,一顰一笑皆是大膽明艷的風情。
想來是從西域進供來的舞女。
這些人的手腕和腳腕上都系著金鈴鐺,舞動時聲音清脆悅耳,叫人目光流連,遐想翩翩。
季辭面色微紅,裝模作樣地垂下腦袋咳嗽了幾聲。
這反應很快便叫秦玨沉下臉來。
他眼底有些微的冷色,語氣卻分外溫和,甚至帶著點調笑的意味:
“師兄這是害羞了?”
季辭眨了眨眼睛,理直氣壯道:
“害羞怎么了?你沒害羞過啊?”
這家伙對著他都能臉紅害羞個沒完,以后要是有心上人了,指不定會羞成什么樣呢。
想到這,季辭便無端生出一股優越感來:
“你等著吧,你以后絕對比師兄我還要容易臉紅。”
說著,他還上手掐了掐秦玨的臉蛋。
秦玨沒說什么,他閉了閉眼,沒有接他的話題,反而說道:
“師兄很喜歡這些舞女?”
季辭往嘴里丟了顆花生米,吊兒郎當道:
“那是自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難道還不許我欣賞美人了嗎?”
話音落下,他便隱隱覺得周身一涼。
秦玨垂下眸子,悶悶地應了一聲。
這下季辭才恍惚想起來,是了,小師弟不希望他娶親來著。
季辭有些無奈,遂又寬慰道:
“無事的,我也就是欣賞罷了,在我這,除了小師弟你,其他人哪還能入我的眼啊。”
秦玨沒說話,看起來還是不高興,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季辭想勸都來不及。
到最后,秦玨喝的腦袋發昏,整個人頹然地往師兄懷里倒,季辭才發覺自己這小師弟是喝懵了。
不遠處,完全目睹這一切的禮部公子激動地一拍大腿,差點把桌案上的酒盞全都給掀出去。
禮部尚書嚇了一跳,罵道:“孽子,你做什么?!”
那公子充耳不聞,只是咧開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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