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確實是那么個道理。
但畫的真假可就不一定了。
董其昌的畫很值錢,因為水平高,知名度也高,同時存世量也相當大,所以在市場上比較受歡迎,弄到一幅真跡就能坐等升值。
然而也正因如此,仿品也多,老仿和新仿都很多。
董其昌還活著的時候就有人仿他的作品。
董其昌死了之后,仿的人更多。
近些年,董其昌的字畫越來越值錢,仿得也越來也逼真。
早些年都是隨便寫寫落個董其昌的款就行了,講究點的才會在畫風、技巧、年代、紙墨、鈐印方面用點心思。
近些年那是恨不能原版復制,能仿多像就仿多像,一些高仿干脆就是真正的美術家親自操刀。
美術家自己畫一幅畫也就賣個三五萬,這還是很不錯的價格。
可畫仿品,利潤卻高了三五倍甚至十多倍,試問,誰不心動?
所以,在見到實物之前,石磊可不相信這個姓施的白皮真有董其昌的畫,還兩幅。
糊弄鬼呢?
但還是故作猶豫地點點頭:“畫在哪里?”
“在家里放著,兄弟你想看,我就讓人帶過來。”
得,這套路一模一樣。
跟早些年在古玩市場上逮人的騙子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先盯人,然后搭訕,勾起目標的興趣之后再讓人拿貨過來。
石磊心中冷笑,配合這個白皮繼續演戲。
他倒要看看,這個白皮學了幾成。
足足有大半個小時,一個二十來歲的金發白妞抱著兩個盒子沖進來:“施密特,是這兩幅嗎?”
施建中急忙向石磊解釋:“施密特是我的外國名字。”
然后拿過兩個長盒子,親自打開,取出畫卷,并排在茶幾上緩緩展開。
看到茶幾上徐徐展開的兩幅畫卷,石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但內心狂震!
竟然是真品!
不用上手他就知道是真品,因為傅青主太熟悉董其昌的畫風了,技巧什么的可以模仿,但那種瑰麗多彩以及疏密相宜的畫風卻是一般人無法模仿的。
每個畫家尤其是知名畫家都有專屬于自己的繪畫風格,水平越高,風格越明顯,齊白石和張大千就是最典型的。
董其昌雖然是很傳統的畫家,技巧和風格并沒有擺脫前輩們的范疇,但也有自己的特點,只是沒有齊白石張大千等人那么強烈,屬于需要一定審美門檻且細細品味才能發現的含蓄型風格。
國人的風格本就較為含蓄,傳統美術領域更是如此,就算張揚,也是比較內斂的那種,這么多年也就揚州八怪等寥寥數人走出了一條“叛道離經”的路子。
所以,石磊一看就明白,這絕對是真跡,而且正如施建中所說,水平都挺不錯,尤其是小尺幅那個,是董其昌巔峰時期所做。
這不合理啊。
不應該是個騙局嗎?
怎么拿出來的是兩幅真品,而且是真品中的珍品。
這倆白皮搞什么飛機?
這樣的好東西,只要不是急著用錢,送拍才是最好的選擇!
等等!
石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稅收!
如果送拍,他們必須交稅,因為這收入是擺在明面上的,不交稅會被相關部門盯上。
但如果是私底下的交易,那就兩碼事兒了,何況這施建中是老外,國內的稅務部門能不能監管到這個老外還不好說呢。
有意思。
石磊面色不動,拿起茶幾上的放大鏡像模像樣地觀察起來。
確實是真品無疑,靈氣含量都在b級以上。
好東西。
價格合適還真可以拿下。
石磊看完之后點點頭:“確實不錯,雖然談不上是董其昌最好的作品,但也在水準之上,施老板,開個價吧,價格合適我就要了。”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一個六百萬,一個五百萬。”
“我讓你認真開價,開個實誠價,不坑人的那種,你動則五六百萬,我可不奉陪。”
施建中皺眉:“兄弟,這個價格真不高,如果拿到拍賣行,只會更高,我這已經是相當優惠的價格了。”
“不不不,拍賣價是拍賣價,市場價是市場價,行價是行價,私人價是私人價,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我靠這個吃飯,不可能拿拍賣價從你個人手中買東西,這兩幅畫雖然不錯,可又不是非買不可?”
“這可是董其昌的畫啊,董其昌,買一幅少一幅,升值空間極高!”
“董其昌的作品存世量很大,市面上一直有流通,年前的嘉德秋拍中剛出了三幅,其中一幅的價格還沒你這個離譜,如果花同樣的錢,那我還不如去拍賣會上下單,在拍賣會上走一遭就算有了明確的傳續,到手就能升值十個點,何必跟你一個來歷不明的老外扯皮?”
施建中大聲道:“我可不是來歷不明的人,我在滬市生活十多年。”
“那說明不了什么,”石磊擺擺手:“一幅畫一百萬,不能更多。”
“你這是搶劫!”
“你可以這么理解,反正這畫本來也是你們搶過去的,我能出兩百萬,已經非常大度。”
“你,你……”
“不要想著討價還價,就兩百萬,能接受,咱們這就成交,支付方式你定,如果不能接受,我這就走,不浪費時間。”
施建中眉頭緊鎖,沉默了足足有二十秒鐘:“沒得談?”
石磊點頭。
這有什么好談的。
這兩幅畫雖然是真跡且畫得還挺不錯,但讓他花一千多萬從白皮手里購買,他不甘心。
因為這錢必然要帶到國外去。
這種行為,跟鄧小強沒多大區別,只不過中間的流程稍微變了變,結果都是寶貝回到了祖國的懷抱,但海量的資金落入白皮的口袋。
這么說稍微有點矯情,畢竟國內每年花到國外的錢是以萬億計算的,他這千二百八十萬的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他就是不甘心。
他管不了其他人,但會管住他自己,不然的話,他還有什么資格和立場去阻擊鄧小強那一類人?
所以,這事兒沒得談,一幅畫一百萬就是他的底線。
很顯然,施建中也無法接受這個價格。
離開“友誼小店”,王靜低聲問:“石頭,那兩幅畫不好嗎?”
“挺好的。”
“為什么不買?”
“不想讓這些個老外繼續拿著從咱們這里搶走的東西反過來吸咱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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