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璇這話,無疑是把宋銘復逼入了死胡同。
隨著宋老爺子話落,病房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
過了數秒,宋銘復修長慘白的手指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淺吸了一口氣說,“爺爺,這件事確實是有誤會。”
宋銘復前腳說完,后腳于倩沖口而出,“銘復!”
于倩這一聲‘銘復’喊得急中帶怒,讓站在一旁的宋老爺子直接皺起了眉。
瞧見宋老爺子的眼神,于倩余下的話一噎,自知失態,臉上強擠出一抹笑說,“爸,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銘復……”
于倩話剛說至半截,被宋老爺子冷聲打斷,“你閉嘴,讓銘復自己說。”
宋老爺子這些年對于倩向來關照,最近卻三番兩次對她疾言厲色。
于倩不是傻子,察覺到宋老爺子已經對她有所不滿,不敢再貿然開口,抿著唇選擇了沉默。
于倩消停了,宋銘復躺在病床上硬著頭皮開口,“爺爺,我媽確實誤會了,我這條腿骨折是意外。”
宋銘復說腿骨折是意外,具體是什么意外,他沒說。
他不說,宋老爺子沒繼續追問。
這些年大房和宋昭禮之間的矛盾越演越烈,他心里門清。
他之所以總是站在大房那頭,一來,是因為宋昭禮手段太瘋,別看大房人多,但病的病,禮佛的禮佛,他擔心會鬧出人命,二來,他有心讓大房和二房勢均力敵相互制約。
但經過昨天那一鬧,他忽然意識到,他或許做錯了。
長期打壓之下,宋昭禮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心理上必然會產生逆反。
長久以往。
他現在活著還好說,萬一他哪天……
宋老爺子拄著拐杖思忖,一股寒意從腳底陡然升起,半晌,陰沉著臉說,“于倩,這件事既然是誤會,那你跟昭禮道個歉。”
于倩愕然,“爸。”
宋老爺子威嚴十足,“在我們宋家,不論是長輩還是小輩,做錯了事就得認,錯了就是錯了。”
于倩,“爸,就算這次的事不是昭禮做的,但之前……”
于倩這個人,其實沉不住什么氣。
平時也就是宋昭禮從來不為自己辯解,正好著了她的道。
今天這波對陣下來,她的忍耐已經到了頂峰,這會兒聽到宋老爺子讓她跟宋昭禮道歉,她再也忍不住。
就在于倩準備出聲反駁宋老爺子時,病床上的宋銘復皺眉開口,“媽!”
于倩噎住。
宋銘復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媽,爺爺說得對,不論是長輩還是小輩,錯了就是錯了,這次的事是您做得欠妥當,您理應跟老四道個歉。”
于倩,“……”
因為于倩的沉默,病房里的氣氛再次凝固。
過了一會兒,于倩漲紅著一張臉轉身看向宋昭禮,臉上扯出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昭禮,這件事確實是大伯母的錯,你別跟大伯母一般見識。”
于倩結婚前是千金小姐,婚后宋老爺子又對她多有關照。
她活了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受這種憋屈氣。
短短兩句話,于倩臉頰滾燙,恨不得直接找個地縫鉆進去。
偏偏宋昭禮是懂得拿喬的,在她道歉后并沒有立即表態。
過了片刻,把她臊夠了,才緩緩開口,低沉著聲音回了句,“都是一家人,大伯母嚴重了。”
于倩干笑兩聲,“是,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臉打過了,接下來的時間里,宋老爺子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半小時后,宋老爺子有事率先離開,宋昭禮跟紀璇找了個由頭緊隨其后。
兩人剛一出門,病房內驟然響起一陣摔砸東西的聲音。
緊接著,是于倩刻意壓低的安撫聲。
“人剛走,你消停點。”
“你大哥早跟你說過,別三番五次折騰,折騰的多了,老爺子那邊就起疑了,你偏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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