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安走后。
姜白虎臉上的笑容也緩緩散去,低聲幽幽道:“大伯,你看出什么了嗎?”
“陳知安很自信。”
角落里,一個白衣少年緩緩走出。
少年面容俊朗,白衣勝雪,如同一塊璞玉,只是眼里卻透著滄桑。
竟是本該在瑯琊的姜道玉。
“如今你才是瑯琊姜氏之主,既然你已經下注陳留侯,便依你吧。
十月初一我會出手。
戰后我也會入圣墟,再不過問家中之事。”
說到此處,姜道玉眼底閃過復雜情緒,低聲道:“或許,你比我更適合擔任一家之主...
瑯琊姜氏、圣人世家,傳承萬年的榮耀,此后就由你肩負了!”
“謝大伯。”
姜白虎微微躬身,嫣然笑道:“白虎看人的眼光向來不錯,我們不會輸的!”
“希望如此...”
姜道玉一步邁出,轉瞬消失在長安城...
......
陳知安離開白虎街后,又去了武安侯府。
武安侯見到他老臉黑的像炭,甚至沒讓他進門。
陳知安疑惑不已。
畢竟上次見時,武安侯還硬要送他一萬銀票來著,推都推不掉,那叫一個熱情。
怎么現在一副苦大仇深的鬼樣?
忽然瞥見遠處一道布衣,陳知安腦門子瞬間就黑了!
陳知命...
這掉錢眼里的秋風客,居然捷足先登了?
“陳知命,站住!”
陳知安冷笑一聲,道尺啟動,瞬間出現在陳知命身前。
果然是他。
這坑貨正沉浸在數錢里無法自拔,眼里璀璨奪目的光亮瞎人眼,就連陳知安喊他都沒聽到....
“知安?”
見陳知安忽然堵住去路,陳知命被嚇了一跳。
眼疾手快將錢收入須彌戒,才一臉茫然道:“你攔我干嘛?”
“你是不是在狗叔那里說我壞話了。”
陳知安冷笑道:“吃獨食兒就算了,你居然還出賣我?”
“你不要瞎說。”
陳知命道:“當初埋老狗的是我,替他立碑的是我,現在送信的也是我,這是狗叔向我表達謝意送我的錢,憑什么說我出賣你?”
“你沒出賣我,他為什么不讓我進門?”
陳知安冷笑道:“你肯定賣弟求錢了,分我一半!”
“我沒有,不可能!”
見陳知安居然恬不知恥伸手要錢,陳知命也冷笑起來:“狗賊,我憑本事忽悠的錢,為什么要分你一半?”
“咳咳...”
就在兩兄弟吵的不可開交時,柳七幽幽道:“你們大吵大鬧的時候,就沒想過人家現在還站門口看著呢?多少給點面子!”
陳知命和陳知安茫然地回頭。
只見武安侯府大門前,狗叔手里拎著一把猙獰魔刀,頭上冒著黑氣,雙眸猩紅,正惡狠狠看著他們...
“夭壽,狗叔入魔了!”
兩兄弟朝狗叔尷尬一笑,圣兵道尺和圣兵木燭激活。
瞬間消失在街頭...
另一條街上。
正往武安侯府溜達而來的陳阿蠻毫無所覺,遠遠就喊道:“老狗,我的好兄弟,你在家嗎?”
“陳阿蠻...”
就在他剛冒出頭的瞬間、
只見一道漆黑刀光向他劈來。
陳阿蠻躲過刀光,看著雙目猩紅的老狗滿臉無辜道:“好兄弟,你咋又入魔了?誰干的,給哥說,哥替你出頭,這次只要三千兩。”
“.....”
柳七站在角落沉默看著這一幕,嘴角微抽。
求求你們做個人吧。
全家都逮著一個人薅?
......
陳留侯府熱鬧起來了。
一家子老六全部都聚在一起,院子里雞飛狗跳。
第一次上門的鐘言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只覺得陳家的氛圍她很喜歡。
來長安之前。
她以為陳留侯府大約是那種院落幽深、等級森嚴,婢女仆從如云、規矩繁多、走路無聲,滿院透著陰森恐怖的世家門第。
沒想到竟只是個普通人家。
甚至比起她娘家的規矩還要少...
渾然不似個世襲侯府。
公公陳阿蠻整日待在小院子里賞花,累了就背著手出去尋老友,像個富貴老翁。
大哥陳知白是溫文儒雅的讀書人,雙眸溫和、如沐春風。
每日待在藏書樓看書,只在吃飯的時候下樓,就算下樓也書不離手,雖然沒有修為,但總給人一種很值得依靠的感覺...
三弟陳知安是個忙人,早出晚歸。
每次回來都要和陳知命拌上幾句嘴,對她卻很尊敬。
一口一個二嫂叫著。
在一聲聲贊美中,鐘言迷失了自己,直到須彌戒漸漸空了才恍然驚覺...
雖然有些無賴。
總歸和外頭傳的那個心狠手辣、動輒抄家滅門、禍亂朝綱權傾朝野的大奸臣形象還是不一樣的...
小妹陳知冬則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最喜歡在院子里蕩秋千,手腕上的鈴鐺隨著秋千蕩漾,響起清脆的鈴音,好似能洗滌心靈...
除此之外,
還有個風燭殘年的老管家和一匹瘸馬。
這就是鐘言眼里的陳留侯府。
普普通通,溫馨樸素的宅子...
而她每日要做的事,似乎也和在黑水城差不多。
燒火做飯、發呆聊天。
如果說有什么比較重要,大概是對著一株蘭花磕頭...
陳知白、陳知命、陳知安、陳知冬、還有她,每日飯前雷打不動跪成一排,聽公公陳阿蠻蹲在地上絮絮叨叨。
鐘言以為這是陳留侯府飯前的規矩,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并不影響她遵守。
直到在陳留侯府呆到第四天時。
她才發現家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
九月三十,夜!
鐘言左右睡不著。
輾轉反側許久后,在床上沒看見陳知命,她只好披上衣服起床找他。
推開窗戶,只見有星辰如月,垂掛在天穹之上。
仿佛抬手就能觸摸。
鐘言踩著月光走出后宅,抬頭一看,忽然發現前院的屋頂上坐著一個人,那人身上背負木燭,正是陳知命...
月光灑在他身上,有秋風撫過時布衣飄蕩、將他襯托的如同一個欲乘風歸去的劍仙,很好看。
癡癡呆呆看了許久。
鐘言才醒過神來,疑惑問道:“大晚上的,夫君背劍坐在屋頂干什么?”
“背劍賞月。”
陳知命道。
話落,只見他伸手一拽,一道劍光馱著鐘言飛上屋頂,陳知命攬她入懷,仰望著如月星辰悠然笑道:“媳婦兒,你看那顆星星,像不像根棒槌...”
鐘言微微一怔,抬頭望去。
只見星辰如月懸掛天幕、周遭薄霧如紗遮。
又有皎潔月光灑在薄霧上,觀之如夢似幻,美的不可方物,宛若仙境。
哪里像個棒槌...
正欲發問,忽然看見又有人走進了院子。
是陳知安。
此時陳知安身披猩紅蟒袍,腰間別著無雙劍,一根木簪將如墨青絲束在頭上,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冷意..
當他推開門時,門外有風灌入。
立馬橫刀的黑騎映入鐘言眼簾,一種壓抑肅殺的氣息也隨著冷風蔓延開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一刻,
身披猩紅蟒袍站在門口的陳知安。
只是推開門,仿佛就推開了無數的腥風血雨...
“知安...他要去哪里?”
鐘言看著陳知安肅殺背影問道。
“要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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