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無極在山門等候通傳時。
有一豐神俊朗的年輕道士騎牛登山而來,道士身旁跟著個唇紅齒白的小道童。
如果趙無極登山氣定神閑,像是前往白玉京做客,道士身上那股子隨心所欲和放蕩不羈,則像是去鄰居家串門。
道士嘴里叼著一桿煙斗,道袍袖子高高挽起,腰間別著一把破刀,翹腿坐在那頭青牛身上,竟就這般大搖大擺走進了整個仙武天下修士心中的圣地白玉京。
進入山門前,道士回頭看了趙無極一眼,吐出一縷青煙后幽幽道:“小道士年紀輕輕就躋身了洞天境圓滿,洞天不墜,莫非是趙白觀那老家伙的私生子?”
道士聲音不大,好似在自言自語。
但無論是趙無極還是田婉兒都聽的清清楚楚。
趙無極微微一怔。
剛要回應,那道士已經騎牛消失在原地。
只好朝那空蕩蕩的山門微微躬身。
他能感受到這個道士的強大,雖只是匆匆一瞥,卻讓趙無極有一種直視烈陽之感。
甚至就連道士身下騎著的牛都是一頭圣境大妖。
那唇紅齒白看起來像個瓷娃娃的道童身上也散發著圣境氣息,或許不是圣人,但至少也是一尊準圣。
如此實力。
又出現在白玉京。
想來定是仙武道門中人無疑。
只是既然是道門中人,他為何好像對道門掌教竟沒有半點敬意,甚至如此隨意編排?
“這是清涼山那位。”
立在一旁的田婉兒臉色有些難看,畢竟任誰家的長輩叫人編排,做小輩的都絕不會開心,更何況編排的還是道門掌教。
偏偏他們拿黃大德沒有任何辦法。
打又打不贏,罵也罵不過。
而且真要論起來,哪怕是田婉兒這輩份在道門在道門足夠高的弟子,見了那廝都要叫一聲師叔祖。
“原來是那位前輩...”
趙無極雖然剛來悟道山,對那位的名字,卻也并不算陌生。
甚至可以用如雷貫耳來形容。
因為這悟道山不遠處,還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山丘立著,那座山的名字就叫清涼山,清涼山上有一桿極為囂張的大旗,上書天下大德寇首清涼王。
從山腳開始,
趙無極發現所有人看著那桿大旗,好像都免不了感嘆幾句,露出羨慕又嫌棄的神色。
兩人在山門處等了約莫半炷香左右。
終于有一個道童前來接引。
那道童約莫十五歲左右,身高不過六尺,修為更不過煉氣境而已,但他頭揚的極高,從山上走下時,好似一只驕傲的小公雞。
走到離山門還剩三步石階處,他停下腳步。
隨后道袍一拂,負手站在石階上居高臨下看著趙無極。
打量片刻后,道童鼻孔輕哼一聲,扯著有些干癟的嗓子道:“石階下站著的,可是大荒道門行走,敗軍之將趙無極?”
“正是貧道!”
趙無極不以為然,一本正經作揖行禮道:“有勞小道長。”
“哼,什么小道長。”
那道童對趙無極稱呼他為小道長似乎很是不滿,揚起頭道:“本座乃是澹臺明日,侍奉掌教殿,澹臺明月是我姐,你應該叫我澹臺道長,我受得起!”
趙無極只好又道:“見過澹臺道長!”
“廢物!”
道童見趙無極道歉,頭顱揚的更高了,鄙夷道:“大荒道門果真一代不如一代了,身為道門行走卻連我仙武道門一個普通弟子都不及,你和我姐同為道門行走,真給她丟臉!”
“明日,閉嘴!”
田婉兒見道童越說越過分,直接開口呵斥。
隨后又向趙無極道歉:“明日從小就在掌教殿侍奉,沒怎么出過山門,不知天高地厚,還請無極道兄勿怪!”
“田師姐,一個階下囚而已,你和他道什么歉?”
澹臺明日拂袖冷哼道:“而且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他要是戰死倒也罷了,既然選擇投降茍活,就別再想要尊嚴。”
“閉嘴!”
田婉兒大手一揮,直接將他砸飛出去,神情冷冽道:“澹臺明日,你姐是你姐,你是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誰給你的資格在本座面前大呼小叫?”
“田婉兒,你敢打我?”
“為了一個階下囚,你居然敢打我?”
澹臺明日捂住嘴,不可思議地看著田婉兒,眼底更是充滿了怨恨。
身為澹臺明月的親弟弟,又在掌教殿做事。
他在道門可以說橫行無忌,便是掌教那些天資妖孽的親傳弟子見了他,也要親切地叫他一聲師弟,可田婉兒不過一個普通弟子而已,居然敢打他?
“打你又如何?
再敢多言半句本座廢了你,免得日后替我道門招惹禍端。”
田婉兒雙眼瞇起,竟好似真的要動手般。
就在場間氣氛劍拔弩張時。
忽然一道輕霧襲來,他們眼前景色瞬變,竟出現在一座宏偉大殿中。
大殿內道香裊裊,供奉著一副縹緲畫像,那畫中人面容模糊,身著灰色道袍,騎著一頭青牛,雖只是畫像,卻好似蘊含了無窮道理。
那畫像之下。
有一個身穿紫色道袍,頭戴蓮花冠的道士負手而立,道士面容清秀,眉遠如山,雙眸散發著淡淡的清光。
只負手立在那里,便透著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而道士身旁,黃大德翹腿毫無形象地坐在那里吞云吐霧,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幽幽道:“老家伙,我替你把他們拽過來了,別謝,都是應該的!”
此地,正是仙武天下權柄最高之處,白玉京掌教殿。
而那道人,便是仙武天下‘老天爺’,道門掌教趙白觀。
“見過師叔,見過清涼王!”
趙無極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向那道祖畫像行了道揖后,又分別向趙白觀和黃大德行禮,氣度從容,不卑不亢。
趙白觀目光掃過趙無極,緩緩道:“大荒道門倒是出了一個好苗子。
這種勇氣和決斷。
我仙武道門數千弟子中,恐怕也只明月一人而已...”
趙無極躬身道:“師叔謬贊了。”
“并非謬贊,你當得起,婉兒敗給你不冤。”
趙白觀雙眸在趙無極身上掃過,好似要把他從內而外看穿。
許久之后,他才收回目光,緩緩坐下:“你的來意本座已知曉,說說吧,你打算以什么來說服本座?”
“澹臺明月和十二位虛神境種子。”
趙無極不卑不亢道:“休戰、言和,澹臺明月可以平安回來!”
此言一出。
田婉兒瞬間怔在原地。
他在說什么?
澹臺明月!
仙武天下道門行走,整座天下虛神境第一人,同齡中的最強者,她居然也被俘虜了?
澹臺明日更是呆若木雞。
聽掌教這意思。
田婉兒是敗了,趙無極是自愿來的白玉京?
而且鎮壓當代無敵,壓得仙武天下年輕一輩抬不起頭的澹臺明月,未來的道門掌教,自己最大的靠山,才是被捕的那位?
誰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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