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夏語冰問。
“你當初為什么要救下孟永平?”封貽思索一瞬,道:“畢竟當他決定一把火燒掉平安村也燒掉自己的時候,他似乎就已經對你失去了價值。”
夏語冰輕蔑道:“他這種做法確實很懦弱,但還不到他能死的時候,我的女兒是個長情的人,孟永平將她養大,對她來說很重要,是一張很有用的底牌,我當然不能輕易放棄。”
封貽唔了一聲,道:“他燒掉平安村,從根本上來說是為了保護你,但是在你看來,這是一種……懦弱?”
“不然呢?”夏語冰反問。
封貽便只是笑了笑,道:“好吧,我的問題問完了,祝你今晚好夢。”
夏語冰蹙起眉:“你見我就是為了這種無聊的事?以后這樣的事帶信給我就可以,不要見面。”
這個女人還真是謹慎的可怕。
封貽道:“見你只是為了老友敘舊,畢竟我們也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老友?”夏語冰問:“你是這樣定位我的?我還以為因為明朧音的死你會恨我。”
封貽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站起身,此時燈火搖曳,月光清冷,他終于看清了夏語冰的臉。
好一會兒,他說:“這么多年來,你都沒有怎么變過,不管是容貌,還是性情。”
夏語冰彎唇,道:“根據實驗結果可得知,身體的問題越嚴重A18的效果越好,我當年都已經命懸一線了才用A18,或許正是因此,迄今為止,我是最完美的那個試驗體。”
封貽道:“但是,你已經開始衰老了。”
夏語冰下意識的觸碰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是的,她已經開始衰老了。
當初之所以選擇沉睡,就是為了抵御這種衰老,在新的A18研究出來之前,這種衰老是不可逆的。
夏語冰臉色冰冷了幾分,“我不會老去,更不會死去。”
“但愿吧。”封貽說。
他轉過身向幽深的花木小路而去:“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希望你回首滿目鮮血的時候,會想起今日你我之間這番談話,也許那時候的你,會對‘老’和‘死’有其他的理解。”
夏語冰長久的佇立在原地,等封貽的身影已經看不清了時,她才問:“封貽的話是什么意思?”
黑暗之中有人道:“他說話一向這樣不清不楚。”
夏語冰建仰起頭看著星空,漠然道:“但他說錯了,我永遠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
封貽走出了垂花拱門,附近安靜的只能聽見蟲鳴,他停在一棵樹下,道:“出來吧。”
有人從假山后轉出來,封貽笑著問:“怎么樣,現在是什么想法?”
“三十多年的守望,原來只能從她那里換來‘懦弱’兩個字的評語。”
孟永平嘴唇動了動,良久,才道:“我早該明白,她救我,肯定另有目的。”
封貽絲毫不能體會他的苦痛,隨意的拍拍他肩膀,道:“不然呢?還能是因為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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